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“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!”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!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
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
“雅弥!”她大吃一惊,“站住!”。
“薛谷主!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,忽转严肃,隐隐透出杀气。。
“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!
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。
旋完全不知道,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。。
“他叫了一声,却不见她回应,心下更慌,连忙过去将她扶起。!
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!
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
“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!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“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妙水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: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?”!
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。
“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。
可惜,你总是一直一直地睡在冰层下面,无论我怎么叫你都不答应。我学了那么多的医术,救活了那么多的人,却不能叫醒你。。
“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,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,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,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,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,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,分毫不差,几度将他截回。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“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……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
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“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。
““你不想看她死,对吧?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,开口,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?她已经触怒了教王,迟早会被砍下头来!呵呵……瞳,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。
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!
“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……”
“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。
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。
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,似是极疲倦,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,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!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