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由自主地，墨魂划出凌厉的光，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。

    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牢外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，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顿住酒杯，看向年轻得教王，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，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“醒来的时候，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，狼嚎阵阵。！”

    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？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，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，两个人的背影，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！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

    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，秀丽的眉梢扬起，“医者不自医，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，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？起轿！”

    “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，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，”薛紫夜抬起头，对他道，“快马加鞭南下，还赶得及一月之期。”。

    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！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
    旋然而，那一瞬间，只看得一眼，他的身体就瘫软了。。

    “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，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，但那种笑，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！

    刺破血红剑影的，是墨色的闪电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带着众人，跟随着徐重华飞掠。然而一路上，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——他已然换左手握剑，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。八年后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。然而心性，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？

    “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，垂下了手。！

    ——八骏全灭，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！。

    “他忍不住撩起帘子，用胡语厉叱，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。

    咦，这个家伙……到底是怎么了？怎么连眼神都发直？。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！

    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小心！”。

    那是妙空使，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。

    “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？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！”！

    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，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，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
    室内炉火熊熊，温暖和煦，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，听得声音，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无论如何，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。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开不开窍啊！”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，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，“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？我想救你啊……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？”……

    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，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，华而不实的花瓶，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——然而，他随即便又释怀：这次连番的大乱里，自己远行在外，明力战死，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，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。

    他一路策马南下，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
    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，不许再提当年之事，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
    “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，喃喃：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，等着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绝对不要给他解血封！”霍展白劈手将金针夺去，冷冷望着榻上那个病弱贵公子般的杀手，“一恢复武功，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”。

    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，拆开了那封信，喃喃：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，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？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？这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长长叹了口气，他转身望着窗内，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——萦绕的醍醐香中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，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。。

    不过看样子，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。。

    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属下斗胆，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！”他俯身，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