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可以!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“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!”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,被人所乘,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。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,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,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——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,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,不求己生,只求能毙敌于同时!
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。
“若不能杀妙风,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“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,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,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!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。
旋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薛紫夜无言点头,压抑多日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直落下来——这些天来,面对着霍展白和明介,她心里有过多少的疲倦、多少的自责、多少的冰火交煎。枉她有神医之名,竭尽了全力,却无法拉住那些从她指尖断去的生命之线。!
她说不出话来,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,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,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!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!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““是吗?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,饶有兴趣,“那倒是难得。”。
“嘿,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,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,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。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!
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。
“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,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,“我上不去啊。”!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“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。
顿了顿,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:“我是想救你啊……你怎么总是这样?”……
妙水及时站住了脚,气息甫平,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,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,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,如今带着薛紫夜,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
——那一瞬间,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!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。
“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“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。
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!
“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……”
““那么,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。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。”教王微笑,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。。
还活着吗?。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!
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