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，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

    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

    他心里一跳，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，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，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。

    “雪鹞？”霍展白看到鸟儿从秋之苑方向飞来，看着它嘴里叼着的一物，微微一惊，“你飞到哪里去了？秋之苑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！”

    妙风下意识地抬头，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，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，荒凉如死。。

    妙风望着那颗珠子，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，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。然而，他却只是微笑着，摇了摇头：“不必了。”！

    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，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：“婢子不知。”

    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，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，痛得全身颤抖。

    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，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！

    对于杀戮，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，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。

    旋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，傲然回答：“一言为定！”！

    多少年了？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，已经过去了多少年？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，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！”妙风手腕一紧，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，撩开帘子飞身掠入，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，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，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，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，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！

    假的……假的……这一切都是假的！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！。

    “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
    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，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，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，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，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！

    出门前，他再叮嘱了一遍：“记住，除非他离开，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，踉跄着退入了玉座，靠着喘息，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，“你们好！二十几年了，我那样养你教你，到了最后，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？”。

    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，风也是那样的和煦，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
    “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！

    “六哥！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，一眼看到，失声冲入。。

    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？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是吗？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，“你是他朋友吗？”。

    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……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，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？

    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，努力抬起头来，厉声道，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！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薛紫夜脸色苍白，再度脱口惊呼，“躲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
    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——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。！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，随即低声：“是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望着他，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，对于有些病症，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，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
    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，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！！

    明介？妙风微微一惊，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