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
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!”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!
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
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““是,小姐!”绿儿欢喜地答应着,完全没看到霜红在一边皱眉头。!
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。
旋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。
“——当然,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。!
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!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“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!
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,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,整个山头四分五裂,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,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,就在一瞬间覆灭。。
“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,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,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,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。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,掉转手里伞的角度,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。。
“嗯。”霜红叹了口气,“手法诡异得很,谷主拔了两枚,再也不敢拔第三枚。”!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“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。
“赤,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。
“霜红没有阻拦,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,意似疯狂,终于掩面失声: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,如今的他们,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,把盏笑谈了吧?!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。
“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。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……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。
“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,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。。
“白。白。还是白。。
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,薛紫夜脱口惊呼,忽然身子却是一轻!!
“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……”
“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。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,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,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,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,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: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,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