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风使!”僵持中,天门上已然有守卫的教徒急奔过来,看着归来的人,声音欣喜而急切,单膝跪倒,“您可算回来了!快快快,教王吩咐,如果您一返回,便请您立刻去大光明殿!”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。
“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!”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!
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——
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。
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,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,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,神志再度远离,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。
整个天和地中,只有风雪呼啸。。
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!
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
旋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““喂,你说,那个女人最近抽什么风啊?”他对架子上的雪鹞说话,“你知不知道?替我去看看究竟吧!”!
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!
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,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?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!
她却根本没有避让,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。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,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,利齿噬向她的咽喉。。
“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,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,然而他一声不吭。。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!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“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“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!
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“八年来,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,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。
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……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
他躺在床上,微微怔了一下:“恭喜。”。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“他想转头,然而脖子痛得折断一般。眼角只瞟到雪鹞正站在架子上垂着头打瞌睡,银灯上烧着一套细细的针,一旁的银吊子里药香翻腾,馥郁而浓烈。。
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!
“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,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,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,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!……”
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