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年前，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，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，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，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

    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，跳了起来。

    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，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，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，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，却无法动弹。。

    呼啸的狂风里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，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
    “那里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，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！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
    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，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，脱口：“秋水！”！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

    他蹙眉望着她，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，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

    “瞳！”刹那间，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
    那个女人在冷笑，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，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：“二十一年前，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，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——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，派出杀手冒充马贼，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！。

    “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，声音却坚定无比，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！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
    旋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
    “杀气一波波地逼来，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！

    为什么不躲？方才，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！！

    龙血珠？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，握住剑柄。

    ““来！”！

    她点起了火折子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：“坐下，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。

    “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，将视线收回。。

    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，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
    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，然而手剧烈地颤抖，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！

    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，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，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，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，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绿儿她们已经被打发去了秋之苑，馆里其他丫头都睡下了，她没有惊动，就自己一个人。

    他站住了脚，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被长老们阻拦，徐重华最终未能如愿入主鼎剑阁，性格偏狭激烈的他一怒之下杀伤多名提出异议的长老，叛离中原投奔魔教大光明宫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：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？”。

    听到这个名字，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，缓缓侧过头去。。

    “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，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：“那么，有劳薛谷主了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……

    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

    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，被大雪湮没，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。

    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低下了眼睛：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，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，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，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。

    这一次醒转，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，身上盖着三重被子，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，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，有人在吹笛。！

    “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，妖媚神秘，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，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望着这个人走过来，陡然就是一阵恍惚。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人的全貌。果然……这双眼睛……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，分明是——。

    “我本来是长安人氏，七岁时和母亲一起被发配北疆，”仿佛是喝了一些酒，薛紫夜的嘴也不似平日那样严实，她晃着酒杯，眼睛望着天空，“长安薛家——你听说过吗？”。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！

    妙风神色淡定，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：“教王向来孤僻，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，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，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？教中狼虎环伺，我想留在他身侧，所以…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