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

    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，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，便不多言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，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，飞抵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，竟毫无觉察。！”

    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，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，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，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，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，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
    从此后，更得重用。！

    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

    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，各门派实力削弱，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，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

    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？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！。

    如今事情已经完毕，该走的，也终究要走了吧。。

    “从此后，昆仑大光明宫里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，而在中原武林里，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
    旋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，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！

    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！

    被师傅从漠河里救起已经十二年了，透入骨髓的寒冷却依然时不时地泛起。在每个下雪的夜里她都会忽然地惊醒，然后发了疯一般推开门冲出去，赤脚在雪上不停地奔跑，想奔回到那个荒僻的摩迦村寨，去寻找遗落在那里的种种温暖。

    “冰层在一瞬间裂开，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！

    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，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，到底还是陪了去。。

    “闭嘴！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，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，飞身扑过去：“徐重华，你无药可治！”。

    “瞳！你没死？！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，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，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，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！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，为什么会是洞开的？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火点头，悄然退出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，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，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，也终于是油尽灯枯，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。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，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，“不是有你在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，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，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！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
    夏之园里一片宁静，绿荫深深，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
    “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。

    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……

    廖青染没想到，自己连夜赶赴临安，该救的人没救，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

    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，竟毫无觉察。

    妙水笑了笑，便过去了。。

    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
    “梅花如雪而落，梅树下，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，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
    妙水施施然点头：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，向来不算少。”！

    “死了？！瞳默然立于阶下，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冰冷的雪渐渐湮没了他的脸，眼前白茫茫一片，白色里依稀有人在欢笑或歌唱。。

    开始渗出。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