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!”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。
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!
“老五?!”
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,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,整个山头四分五裂,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,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,就在一瞬间覆灭。
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。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“他费力地转过头,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,灵活自如。!
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旋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“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,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,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,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!
他的眼里,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!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
“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!
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,不慎走火入魔,”妙风一直弯着腰,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,声音清清楚楚传来,直抵耳际,“经过连日调理,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,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。
“你们曾经那么要好,也对我那么好。。
“那件事情,已经做完了吗?”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,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,喃喃道,“你上次说,这次如果成功,那么所有一切,都会结束了。”。
“那些混账大人说你的眼睛会杀人,可为什么我看了就没事?”那双眼睛含着泪,盈盈欲泣,“你是为了我被关进来的——我和雪怀说过了,如果、如果他们真挖了你的眼睛,我们就一人挖一只给你!”!
“你!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。
“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
“是,瞳公子。”她听到有人回答,声音带着轻笑,“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难道,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?。
“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。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……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,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,点了点头:“真乃神医!”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薛紫夜一打开铁门,雪光照入,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。
“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瞳,我破了你的瞳术!”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,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,不由大笑,“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!你输了!”!
“群山在缓缓后退,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。……”
“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然而同一时间,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!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!
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