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

    他追向那个少年，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。。

    “一两个月？”他却变了脸色，一下子坐了起来，“那可来不及！”。

    “侍女们无计可施，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！”

    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。

    “妙空！”他站住了脚，简短交代，“教中大乱，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！”！

    然而虽然这样说着，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——即便是走火入魔，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，但教王毕竟是教王！若有丝毫大意，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。

    走到门口的人，忽地真的回过身来，迟疑着。

    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，喃喃：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，等着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七星海棠！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？！

    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，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，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，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。

    旋的确，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，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，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？。

    ““在下可立时自尽，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，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，微微躬身，“但在此之前，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，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！

    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！

    听得那一番话，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

    “八年前，她正式继承药师谷，立下了新规矩：凭回天令，一年只看十个病人。！

    那些人，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，夺去了无数人性命，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！。

    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，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
    夏浅羽放下烛台，蹙眉道：“那药，今年总该配好了吧？”。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！

    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，淡淡道，“霍公子，我已尽力，也该告辞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是妙空使，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。

    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？！瞳的手瞬间握紧，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，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，夹杂着内脏的碎片，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！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，忽转严肃，隐隐透出杀气。！

    霜红轻轻开口：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：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，要我告诉你，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
    意识开始涣散，身体逐渐不听大脑的指挥，她不知道自己被瞳术控制后会怎样——然而，就在那个瞬间，掐着她喉咙的手松开了。仿佛是精力耗尽，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摄人心魄的光芒，黯淡无光。。

    “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
    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，吓了一跳，连忙迎上来：“七公子！原来是你？怎生弄成这副模样？可好久没来了……快快快，来后面雅座休息。”……

    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，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

    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，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，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，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，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，看着他，“现在没事了，明介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小姐……小姐！”绿儿绞着手，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，激动不已地喃喃道，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！你不如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妙水在一侧望着，只觉得心惊——被击溃了吗？瞳已然不再反抗，甚至不再愤怒。那样疲惫的神情，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！。

    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，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！

    “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，执著而不顾一切；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，所有的一切，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，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，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，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。

    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
    一边说，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，呈上。！

    他长长舒了一口气，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