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低呼了一声，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，血已然变成绿色。

    “刷！”忽然间，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！

    琉璃色的眼睛发出了妖异的光，一瞬间照亮了她的眼眸。那个人似乎将所有残余的力量都凝聚到了一双眼睛里，看定了她，苍白的嘴唇翕动着，吐出了两个字：“救……我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，肩膀微微颤抖，“他心里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软轿停下的时候，她掀开帘子，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，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，令人过目难忘。！”

    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？真可惜，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你不记得了吗？十九年前，我和母亲被押解着路过摩迦村寨，在村前的驿站里歇脚。那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却想凌辱我母亲……”即使是说着这样的往事，薛紫夜的语气也是波澜不惊，“那时候你和雪怀正好在外头玩耍，听到我呼救，冲进来想阻拦他们，却被恶狠狠地毒打——！

    “嘿，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，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，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，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，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？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

    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，全身一震：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？。

    “圣火令？！”薛紫夜一眼看到，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“后堂里叮的一声，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！

    寒风呼啸着卷来，官道上空无一人，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，轻轻吐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旋一侧头，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
    “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，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，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，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！

    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，想着明日便可南下，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！

    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，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，忽地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咦，这个家伙……到底是怎么了？怎么连眼神都发直？！

    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，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，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。

    “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：“大路朝天，各走一边。”。

    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

    妙风低下头，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，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，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，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，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，瞬间凝结成冰。！

    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
    “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
    “女医者，你真奇怪，”妙水笑了起来，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，饶有兴趣地发问，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？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，还要救他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，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，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，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，重新获得了自我。！

    外面的雪在飘，房子阴暗而冰冷，手足被钉在墙上的铁索紧锁，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。。

    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。

    “当天下午，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，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。。

    “是，瞳公子。”她听到有人回答，声音带着轻笑，“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。”……

    他一路策马南下，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

    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

    “老实说，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——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？”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，“所以，我还特意留了一条，用来给你收尸！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？”妙水大笑起来，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，仰首冷睨，“教王大人，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，早已忘记？”。

    “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，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！

    “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瞳有些怔住了，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
    周行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，身体就从地上被飞速拉起，吊向了雪狱高高的顶上。他拼命挣扎，长剑松手落下，双手抓向咽喉里勒着的那条银索，喉里咯咯有声。。

    剑插入雪地，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，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，迅速扩了开去，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！！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