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
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
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。
当天下午,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,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。。
“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!”
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。
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,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!
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想撑起身追上去,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,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。
“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,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,翻了一个身,继续沉入美梦。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,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,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。!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旋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“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!
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!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
“不过看样子,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。!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。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!
薛紫夜猝不及防,脱口惊呼,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。
“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。
他一看到她就没了脾气。。
“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!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,狂怒,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,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,你却是这样要挟我?你们这群狼崽子!”!
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,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,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,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。
“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,还是这样比较安全。”霍展白解释道。。
“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……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她看着他转过头,忽然间淡淡开口:“真愚蠢啊,那个女人,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,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,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。
“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“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,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。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,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……”
“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。
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!
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