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
“刚刚才发现——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。”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,嘴角浮出淡淡的笑,“我真傻啊,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——你还被封着气海,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?你根本是在骗我。”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“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!”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!
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妙空侧过头,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,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,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,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,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。
“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!
一定赢你。。
旋薛紫夜脸色不变,冷冷道:“我不认为你值那么多钱。”。
“然而下一瞬,她又娇笑起来:“好吧,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?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,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!
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!
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
“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!
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“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: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,她就有了打算——。
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。
“是呀,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“想起来了吗?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,慈爱地附耳低语,“瞳,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,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,穿着一身白衣,嘴角沁出了血丝,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,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,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,发现大半年没见,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……
那样茫然的回答,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
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。
“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“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!
“星圣女娑罗在狂奔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……”
“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,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,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。!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