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,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,颤声呼:“秋水!”
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
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。
““喂,霍展白……醒醒。”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,有节奏地拍击着,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,“醒醒。”!”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!
治疗很成功。伤口在药力催促下开始长出嫩红色的新肉,几个缝合的大口子里也不见血再流出。她举起手指一处处按压着,一寸寸地检查体内是否尚有淤血未曾散去——这一回他伤得非同小可,不同往日可以随意打发。
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,她指尖微微一动,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出来的时候,感觉风很郁热,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。
“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!
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。
旋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
“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!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!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
“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!
然后,径自转身,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。。
““你,想出去吗?”。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,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,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。
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“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!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“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。
她越笑越畅快:“是我啊!”……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
在那一瞬间,妙风霍然转身!。
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“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“如果说出真相,以教王的性格,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?短短一瞬,他心里天人交战,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。。
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!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……”
“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!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