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

    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！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他望着怀中睡去的女子，心里却忽然也涌起了暖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啊呀！”她惊呼了一声，“你别动！我马上挑出来，你千万别运真气！”！”

    是幻觉？。

    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！

    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

    谁都没有想到，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，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

    “两位客官，昆仑到了！”马车忽然一顿，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。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风雪如刀，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，忽然间眼前一黑。！

    对不起什么呢？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。。

    旋“风，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，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，冷笑着，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，他淡然转身，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！

    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，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，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，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！

    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？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！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愚蠢！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所有人都勒马，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，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
    “你叫她姐姐是吗？我让你回来，你却还想追她—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！

    “嘎！”雪鹞不安地叫了一声，似是肯定了他的猜测，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骨碌碌转。。

    “十二年后，在荒原雪夜之下，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
    “不，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，瞳喃喃道，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的眼睛是这样的熟悉，仿佛北方的白山和黑水，在初见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底空白的部分。那是姐姐……那是小夜姐姐啊！！

    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，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？”霍展白握紧了剑，身子微微发抖，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，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！”。

    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心！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，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，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，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，掌心内力一吐，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。

    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……

    何况，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。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。瞳微微笑了笑，眼睛转成了琉璃色：

    “谷主，他快死了！”绿儿惊叫了一声，望着他后背那个对穿的洞。

    十二月的漠河水，寒冷得足以致命。。

    然而用尽全力，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
    “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
    ““王姐。”忽然间，他喃喃说了一句，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，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，她脸色渐渐苍白，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：“薛谷主，能支持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——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，拍了拍獒犬的头，低语，“她不怕死，是不是？”。

    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！

    “谁？！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，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，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，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，“你发什么疯？一个病人，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？给我滚回去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