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一语未毕,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
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。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““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,还是这样比较安全。”霍展白解释道。!”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
不过,如今也已经没关系了……他毕竟已经拿到了龙血珠。。
“不过,虽然又凶又爱钱,但你的医术实在是很好……”他开始恭维她。。
“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!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旋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薛紫夜负手站在这浩瀚如烟海的典籍里,仰头四顾一圈,深深吸了一口气,抬手压了压发上那枚紫玉簪:“宁姨,我大概会有两三天不出来——麻烦你替我送一些饭菜进来。”!
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!
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
“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!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。
“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。
她转过头,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,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,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?。
然而身侧一阵风过,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,消失在枫林里。!
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“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“看得见影子了吗?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,问。。
“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!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他咬紧了牙,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。。
“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……
那么快就好了?妙风有些惊讶,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,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!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“来!”。
“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。
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!
“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……”
“霍展白踉跄站起,满身雪花,剧烈地喘息着。。
“哟,早啊!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,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,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,转瞬消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