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不起什么呢？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

    霍展白停在那里，死死地望着他，眼里有火在燃烧：“徐重华！你——真的叛离？你到底站在哪一边？！”。

    他蹙眉望着她，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，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顿住酒杯，看向年轻得教王，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，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，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！

    “沫儿！沫儿！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，飞奔了过来，“你要去哪里？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，紧紧拉住了他的手：“别出去！那些人要害你，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！”

    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，极准又极深，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，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，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，是否平安？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，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，媚术了得，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，武学渐进，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。。

    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，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！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旋“哎呀！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，抬手挡住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她侧头望向霍展白：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？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？”！

    “明介呢？”薛紫夜反问，站了起来，“我要见他。”！

    夏浅羽放下烛台，蹙眉道：“那药，今年总该配好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！

    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，“去药房，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，“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躺在雪谷热泉里，苍白的脸上渐渐开始有了血色，胸臆间令人窒息的冰冷也开始化开。温泉边上草木萋萋，葳蕤而茂密，桫椤树覆盖了湖边的草地，向着水面垂下修长的枝条，无数蝴蝶有的在飞舞追逐，有的停栖在树枝上，一串串地叠着挂到了水面。。

    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，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，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，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！

    修罗场里出来的人，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。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，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。有时候，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，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，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召集八剑？”霍展白微微一惊，知道那必是极严重的事情，“如此，廖谷主还是赶快回去吧。”。

    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。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，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，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沐春风？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。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
    “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，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？。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
    得了准许，他方才敢抬头，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，忽然忍不住色变。

    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，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，发出一声叹息，“不知道为什么，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！小霍，你不知道吗？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，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
    “他躺在床上，微微怔了一下：“恭喜。”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，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“侍女们无计可施，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，忽然笑了一笑，轻声：“好了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，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！。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！

    妙风无言，微微低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