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

    ——事到如今，何苦再相认？

    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，凝视霍展白，“霍七，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，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，同时，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。

    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，雪鹞跳了一跳，黑豆似的眼睛一转，露出垂涎的神色。。

    “他悚然惊起，脸色苍白，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。“只要你放我出去”——那句昏迷中的话，还在脑海里回响，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。！”

    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，更没看清楚剑，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，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，地上的雪瞬间融化，露出了一个人形。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，“那就好。”！

    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，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，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

    中原和西域的局势，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，正邪之分，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，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，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，所有的表面文章，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，重开一战！

    天亮得很慢，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
    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，勒入他的肌肤，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！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旋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，彼此擦肩亦不相识；而多年后，九死一生，再相逢，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我拒绝呢？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！

    他说话的语气，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，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，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，他一路血战前行，蔑视任何生命：无论是对牲畜，对敌手，对下属，甚或对自身，都毫不容情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

    ““不要去！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，便是生离死别了！！

    那血，遇到了雪，竟然化成了碧色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。

    “对了，绿儿，跟你说过的事，别忘了！”在跳上马车前，薛紫夜回头吩咐，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，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，低喝一声，长鞭一击，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
    疾行一日一夜，他也觉得有些饥饿，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！

    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，捂住了自己的心口——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，全身筋脉走岔，剧痛无比，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，瞳公子。”她听到有人回答，声音带着轻笑，“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，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，不要说握刀，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！

    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，然而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，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，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：“若是如此，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
    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，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，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，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

    雪下，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

    她咬牙撑起身子，换上衣服，开始梳洗。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，雪光日色一起射入，照得人眼花。薛紫夜乍然一见，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，脱口低呼了一声，用手巾掩住眼睛。。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。

    一路上，风渐渐温暖起来，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。！

    “飘飞的雪里忽然浮出一张美丽的脸，有个声音对他咯咯娇笑：“笨蛋，来捉我啊！捉住了，我就嫁给你呢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果然，是这个地方？！。

    “梅树下？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
    ——事到如今，何苦再相认？！

    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，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，带着敬佩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