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避嫌,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,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。龙血珠握在手心,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,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,仿佛渴盼着饮血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然而,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,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,继续远去。。
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““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,被幽禁,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!”
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。
“啊?”她一惊,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,“哦,是、是的……是齐了。”!
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,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,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,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,然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
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,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,逐步侵蚀人的神志,到时候你这个神医,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
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,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,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,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!
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,开口:“渡穴开始,请放松全身经脉,务必停止内息。”。
旋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。
“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!
“好,告诉我,”霜红还没回过神,冰冷的剑已然贴上了她的咽喉,“龙血珠放在哪里?”!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
“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!
八年前,她正式继承药师谷,立下了新规矩:凭回天令,一年只看十个病人。。
“——乾坤大挪移?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!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。
“在房里所有人都一阵风一样离开后,黑暗里的眼睛睁开了。。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!
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,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,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,低声说出一句话,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,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“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……
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
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。
“唉……”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,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,俯身为他盖上毯子,喃喃,“八年了,那样地拼命……可是,值得吗?”。
“还是静观其变,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,再做决定。。
“瞳一直没有说话,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,此刻才惊觉过来,没有多话,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,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,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。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!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……”
“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。
管他呢,鹄这种坏蛋尽管去死好了!现在,他自由了!但是,就在这个狂喜的念头闪过的刹那,他听到了背后房间内传来了一声惨叫。!
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,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