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
雪花片片落到脸上,天地苍莽,一片雪白。极远处,还看得到烟织一样的漠漠平林。她呼吸着凛冽的空气,不停地咳嗽着,眼神却在天地间游移。多少年了?自从流落到药师谷,她足不出谷已经有多少年了?。
霍展白一得手,心念电转之间,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!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,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,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。。
“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!”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!
是的,是的……想起来了!全想起来了!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!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。
旋她笑了起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放心,我会信守诺言——毕竟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也没任何意义。”顿了顿,妙水脸上却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妒忌:“只是没料到你和妙风这两个无情之人,居然不约而同地拼死保她,可真让人惊奇啊!那个薛谷主,难道有什么魔力吗?”。
“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!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!
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
“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“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
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!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。
“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“风更急,雪更大。!
“咯咯……别发火嘛。偶尔,我也会发善心。”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,妙水一声呼啸,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,留下一句,“瞳,沥血剑,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。你们好好话别吧,时间可不多了啊。”。
七星海棠,是没有解药的。。
““秋水……不是、不是这样的!”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。。
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……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
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“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。
“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。
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!
“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……”
“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!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