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
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。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!”
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,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!
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
在雪鹞千里返回临安时,手巾的主人却已然渐渐靠近了冰雪皑皑的昆仑。
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,目眩神迷。。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“无边无际的深黑色里,有人在欢笑着奔跑。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孩子,一边回头一边奔跑,带着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:“笨蛋,来抓我啊……抓到了我就嫁给你!”!
在说话的时候,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,挡在薛紫夜身前,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,即便是在宫中遇见,也是丝毫大意不得。。
旋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“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,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。!
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!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想也不想,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!。
“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?!瞳的手瞬间握紧,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,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,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。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!
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。
“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。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“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!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黑灰色的墓碑,指向灰冷的雪空。。
一定赢你。……
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,斩钉截铁。
“不许杀他!”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,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“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“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!
“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,忽然间,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……”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。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手拍落的瞬间,“咔啦啦”一声响,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,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!!
她看了他一眼,怒喝:“站起来!楼兰王的儿子,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