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
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
“九连环啊……满堂红!我又赢了!你快回答嘛。”。
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。
“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!”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!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
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想也不想,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!。
“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!
这是哪里……这是哪里?是……他来的地方吗?。
旋“薛谷主,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,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,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。
“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!
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,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,从未示人,却也从未遗落。!
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
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!
“哈,”娇媚的女子低下头,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,“瞳,你还是输了。”。
“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沐春风?她识得厉害,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击,双剑交叠面前,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温暖气流——雪花轰然纷飞。一掌过后,双方各自退了一步,剧烈地喘息。!
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。
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,该干什么就干什么,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,扔回给了绿儿,回顾妙风,声音忽然低了一低,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。
“死女人,我明明跟你说了,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——”霍展白忍不住发作,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,“他是谁?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!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?见鬼!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!”。
“是的,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地方,还有终年黑暗的屋子。他是从那里来的……不,不,他不是从那里来的——他只是用尽了全力想从那里逃出来!!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,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,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。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……
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
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——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。。
“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“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,她忽地一笑,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,冷然道:“抱歉,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。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!
“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……”
“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!
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,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