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
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
“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,”廖青染脸色平静,将那封信放在桌上,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,“霍七公子,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,其实是假的。”。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!”
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。
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,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!
他解开霜红的穴,她立刻便去查看地上昏迷的病人,请求他帮忙将瞳扶回秋之苑。他没有拒绝,只是在俯身的刹那封住了瞳的八处大穴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
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。
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。
“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!
“是、是瞳公子!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,脱口惊呼,“是瞳公子!”。
旋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!
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!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“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,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,怔了一怔,却随即笑了,“或许吧……不过,那也是以后的事了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,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,“但现在,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?”!
手拍落的瞬间,“咔啦啦”一声响,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,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!。
““就在那时候,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。”。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!
“刷!”一直以言语相激,一旦得了空当,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。。
“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。
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——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。。
“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!
瞳霍然抬起头来,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!。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“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,根本来不及退避。……
如今,难道是——
追电被斩断右臂,刺穿了胸口;铜爵死得干脆,咽喉只留一线血红;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,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,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。
“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。
他追向那个少年,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。!
“假的……假的……这一切都是假的!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!……”
“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。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,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,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,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——不错,那是雅弥!那真的是雅弥,她唯一的弟弟!也只有唯一的亲人,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,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