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怔在原地，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，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

    她平静地说着，声音却逐渐迟缓：“所以说，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，世上的医生，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
    金杖，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？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？你知道了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除此之外，她这个姐姐，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！”

    薛紫夜伸臂撑住他，脱口惊呼：“妙风！”。

    他的脸色苍白而惨厉，宛如修罗——明介怎么会变成这样？如今的他，什么也不相信，什么也不容情，只不顾一切地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东西，连血都已经慢慢变冷。！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试过后，他微微躬身回禀，“可以用。”

    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

    他微微侧头，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，叹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不日北归，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。

    旋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，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，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，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。

    “他颓然跪倒在雪中，一拳砸在雪地上，低哑地呼号着，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，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，狂潮一样交替，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！

    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！

    在临入轿前，有意无意的，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，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！

    来不及多想，他就脱口答应了。。

    “雪是不知何时开始下的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，脸色却不变，微笑：“为什么呢？”。

    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！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，然而手剧烈地颤抖，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。

    满身是血，连眼睛也是赤红色，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，狰狞地伸出手来，握着沉重的金杖，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，那是天魔裂体大法，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，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，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！。

    “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，各门派实力削弱，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，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冷笑：还是凶相毕露了吗？魔教做事，原来也不过如此吧？。

    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，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，却来这里做什么？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，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？。

    “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，“你自己撑得住吗？”。

    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：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，瞳，你何必追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，你答应做我的奴隶；为了证明你的忠诚，你听从我吩咐，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，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，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，随即低声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他是那样贪生怕死，为了获得自由，为了保全自己，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——然后，被逼着拿起了剑，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……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，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，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，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。。

    她失去了儿子，猝然疯了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用尽全力，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好，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，“我们走吧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是武林中人吧。”年轻一些的壮丁凝望着一行七人的背影，有些神往，“都带着剑哪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然而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，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！。

    妙风下意识地抬头，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，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，荒凉如死。。

    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只是微笑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，忽然一笑：“廖谷主，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，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