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
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““不许杀他!”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,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。!”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!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
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“倒是会偷懒。”她皱了皱眉,喃喃抱怨了一句,伸手掰开伤者紧握的左手,忽地脸色一变——一颗深红色的珠子滚落在她手心,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凛冽气息,竟然在一瞬间将雪原的寒意都压了下去。。
“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!
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,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。
旋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。
“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: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,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!
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弯着身子,双手虚抱在胸前,轻轻地浮在冰冷的水里,静静沉睡。她俯身冰上,对着那个沉睡的人喃喃自语:!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
““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?”霍展白却怒了,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知好歹,“宁婆婆说,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及时用惊神指强行为你推血过宫,可能不等施救你就气绝了!现在还在这里说大话!”!
不成功,便成仁。。
“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,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。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!
妙风无言。。
“永不相逢!。
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,左脚一踏石壁裂缝,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,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,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。
“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!
不过,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?。
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,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,可以为她做点什么?。
“他……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,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?。
他狂喜地扑到了墙上,从那个小小的缺口里看出去,望见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:“小夜姐姐!是你来看我了?”……
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
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,失声说了一个字,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,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
“星圣女娑罗在狂奔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。
他费力地转过头,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,灵活自如。!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……”
“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然后,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!
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?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,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,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