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，拿起茶盏：“如此，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

    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四个使女悄无声息地撩开了帘子挂好，退开。轿中的紫衣丽人拥着紫金手炉取暖，发间插着一枚紫玉簪，懒洋洋地开口：“那个家伙，今年一定又是趴在了半路上——总是让我们出来接，实在麻烦啊。哼，下回的诊金应该收他双倍才是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，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来不及多想，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轰然一声，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，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：这些年，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，以为她遭到胁迫，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

    霍展白忽然惊住，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，出生入死，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。

    “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，铜爵倒地，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！

    “秋水！”他脱口惊呼，抢身掠入，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旋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“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！

    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，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，容色秀丽，气质高华，身边带了两位侍女，一行人满面风尘，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，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，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，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！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！

    妙水笑了笑，便过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就算是世外的医者，也不能逃脱江湖的纷争啊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。

    声音一入耳，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，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，和来人打了个照面，双双失声惊呼。！

    “这是金杖的伤！”她蓦然认了出来，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脱口大呼，撩开帘子，“快住手！”。

    她微微叹了口气，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，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，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只听得好笑：“见鬼，瞳，听你说这样的话，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！

    他静静地躺着，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。。

    “咕！”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，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，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，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，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，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？。

    “没事了，”他笑着，低下头，“我不是没有死吗？不要难过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？”妙水大笑起来，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，仰首冷睨，“教王大人，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，早已忘记？”

    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，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，更不可大意。

    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，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，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，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，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，胭脂奴就把他撇下，“你自己吃罢，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！”。

    十三日，到达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“两人就这样僵持，一个在门外，一个在门里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，却只是沉默。！

    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，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，飞抵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，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。。

    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，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，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，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：“为了这一天，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，受了多少折磨！什么双修，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，去死吧！”！

    “明介，好一些了吗？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