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霍展白让进门内,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,微微点头:“不错,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?”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!”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剑一入手,心就定了三分——像他这样的人,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。!
然而,一想到药师谷,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,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,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!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。
旋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,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,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,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!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!
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
“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!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“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。
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!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“四季分明的谷里,一切都很宁静。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,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——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,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。。
“小心!”。
“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!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,仿佛回忆着什么,泛出了微微的紫。。
““明介……”她第一次有了心惊的感觉,有些不知所措地将他的头抬起放在自己怀里,心中喃喃——明介,如今的你,已经连自己的回忆都不相信了吗?。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……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
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。
轰然巨响中,他踉跄退了三步,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。
“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。
“想也不想,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!。
十二年后,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,荒凉沙滩上,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!“滚!”他咬着牙,只是吐出一个字。!
““薛谷主,可住得习惯?”琼玉楼阁中,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,询问出神的贵客。……”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瞳一直没有说话,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,此刻才惊觉过来,没有多话,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,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,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!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