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“说,瞳有什么计划?”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,“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。”
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“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!”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紫夜,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,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,“那颗龙血珠呢?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,总是不安全。”!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
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。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“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!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旋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,一里,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,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,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,无法呼吸,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。
“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,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,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!!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!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
“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,肩膀微微颤抖,“他心里,其实还是相信的啊!”!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“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。
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!
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,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,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,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,多年前,他就见到过她!。
“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!
咦,这个家伙……到底是怎么了?怎么连眼神都发直?。
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。
“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。
妙水施施然点头: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,向来不算少。”……
“即便是这样,也不行吗?”身后忽然传来追问,声音依旧柔和悦耳,却带了三分压迫力,随即有击掌之声。
她说不出话来,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,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,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
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,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,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,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,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: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,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?。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“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,缓缓合起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。
“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!
“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……”
“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。
“原来是为了女人啊!可是,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?”。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!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