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
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。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。
“高高的南天门上,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!”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!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“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!
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旋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。
““看什么看?”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,震得大家一起回首。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,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——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。!
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!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!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“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,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。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!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血腥味的刺激,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,“霍七,当年你废我一臂,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!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!”。
“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“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,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!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。
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。
“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。
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……
他默然地坐下,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——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,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,完全不能动弹。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,想看清楚她的模样。十二年不见了……今夜之后,或者就是至死不见。
只是一刹那,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,将她逼到了窗边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。
“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,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,只是挥手赶开众人:“所有无关人等,一律回到各自房中,不可出来半步!除非谁想掉脑袋!”。
“这次鼎剑阁倾尽全力派出八剑中所有的人,趁着魔宫内乱里应外合,试图将其一举重创。作为武林中这一代的翘楚,他责无旁贷地肩负起了重任,带领其余六剑千里奔袭。。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!
“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……”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——是妙风?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!
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