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
“哟,早啊!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,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,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!”
“唉……是我这个师傅不好,”廖青染低下头去,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,“紫夜才十八岁,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——但我也答应了紫夜,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,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。”。
“等下看诊之时,站在我身侧。”教王侧头,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,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,“我现在只相信你了,风。”!
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
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
“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,走向绝顶的乐园,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,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,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。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,忽然间全身一震,倒退了一步——!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。
旋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!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!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
““不是。”薛紫夜靠在榻上望着天,“我和母亲被押解,路过了一个叫摩迦的荒僻村寨,后来……”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,发现了什么似的侧过头,直直望着霍展白:“怎么,想套我的话?”!
“这……”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,刹那间竟有些茫然。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。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!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。
“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。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!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,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,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,他觑了一个空当,右手电光一样点出,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。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……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
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。
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,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,凝视着。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!
“妙风跟在她后面,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……”
“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!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