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想看她死,对吧?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,开口,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?她已经触怒了教王,迟早会被砍下头来!呵呵……瞳,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
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,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!。
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,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,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,喃喃着:“瞳,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,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,在毒发之前,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!”。
“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!”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!
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
“来!”
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垂落,锁住了黑衣青年的四肢,牢牢地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。妙水低下头去,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白修长的颈上——“咔嚓”轻响,严丝密合。昏迷中的人尚未醒来,然而仿佛知道那是绝大的凌辱,下意识地微微挣扎。。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因为愤怒和绝望,黑暗中孩子的眼睛猛然闪出了熠熠的光辉,璀璨如琉璃。。
旋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,霍展白坐在窗下,双手满是血痕,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!
教王眼里浮出冷笑:“难道,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?”!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
“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!
廖青染笑了起来:“当然,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,苦笑: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,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,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,再无难题——不料,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?”。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,忽然间一振,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!。
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!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“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。
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,目眩神迷。。
“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!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她失去了儿子,猝然疯了。……
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
玉座上,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
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““马车!马车炸了!”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,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,惊呼出声。。
“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!
“她微微叹了口气。如今……又该怎生是好。……”
“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。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那样漆黑的雪狱里,隐约有无数的人影,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,形如鬼魅。!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