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“薛谷主,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,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,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
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。
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。
“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!”
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!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
瞳是为了龙血珠而来的,薛紫夜说不定已然出事!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。
“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,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,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。!
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旋“薛谷主,可住得习惯?”琼玉楼阁中,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,询问出神的贵客。。
“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!
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!
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
“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!
“瞳公子?”教徒低着头,有些迟疑地喃喃,“他……”。
“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。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!
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。
“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。
“小怪物!”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,探头进来,瞪着他,“找死啊?”。
“西去的鼎剑阁七剑,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。!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。
“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?”妙水娇声问。。
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……
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
“金针?”霍展白一惊,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?”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。
“十二年前的那一夜,我忘了顾上你……”仿佛那些话已经压在心底多年,薛紫夜长长出了一口气,将滚烫的额头放入掌心,“对不起……那个时候我和雪怀拼命逃,却忘了你还被关在那里……我、我对不起你。”。
“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。
“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,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。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!
“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……”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!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