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,自己在奔跑着,追逐那两个人,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
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“呵……”那个人抬起头,看着她微笑,伸出满是血的手来,断断续续道,“薛谷主……你、你……已经穿过了石阵……也就是说,答应出诊了?”!”
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这个人……还活着吗?!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
“哎呀!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,抬手挡住了眼睛。
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。
霍展白一震,半晌无言。。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!
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旋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“是假的……是假的!就如瞳术可以蛊惑人心一样,她也在用某种方法试图控制他的记忆!!
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,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!
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!
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,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,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。。
“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!
这种欲雪的天气,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,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,猜拳行令的,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。
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。
“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,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。……
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,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,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
“想去看看他吗?那么,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,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,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
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。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
“一定赢你。。
“被师傅从漠河里救起已经十二年了,透入骨髓的寒冷却依然时不时地泛起。在每个下雪的夜里她都会忽然地惊醒,然后发了疯一般推开门冲出去,赤脚在雪上不停地奔跑,想奔回到那个荒僻的摩迦村寨,去寻找遗落在那里的种种温暖。。
教王沉吟不语,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,不由暗自心惊: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,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,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!
“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……”
“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“明介。”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。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!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