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

    暮色深浓，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，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，忽然有些恍惚：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？是一个人自斟自饮，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？

    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：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，齐齐退开了一步。。

    “还是静观其变，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，再做决定。！”

    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，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，低声咳嗽起来。。

    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，停在了半空。！

    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，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，至今完全没有解药！

    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，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，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，两个人乍合又分。

    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
    妙风走过去，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：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何况……他身边，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！

    “刷！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，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，以指为剑，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！。

    旋侍女们无法，只得重新抬起轿子，离去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吐了一口气，身子往后一靠，闭上了，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，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，上面圣火升腾。！

    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，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！

    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，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！

    “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：“先诊脉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？他懒得抬头。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：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
    不过，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，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？。

    她站起身，点燃了一炉醍醐香。醒心明目的香气充斥在黑暗的房里，安定着狂躁不安的人。！

    那一夜的雪非常大，风从漠河以北吹来，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
    “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
    “鹄怎么会忽然间做出这种行为……就像当初驿站里那两个差役一样，自己扼住自己的脖子，活活把自己扼死！！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！。

    “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，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？。

    妙风眼神微微一变：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？……

    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，听似祥和宁静，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。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，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——然而即便如此，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，只是一眼看过来，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！

    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，极准又极深，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，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，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刷！”一直以言语相激，一旦得了空当，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，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，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先别动，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，离开了背心那只手，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，“我给你找药。”。

    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！

    ““妙水的话，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，从怀里拿出一支香，点燃，绕着囚笼走了一圈，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，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，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，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，她才直起了身，另外拿出一颗药，“吃下去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来不及多想，他就脱口答应了。。

    “呵，我开玩笑的，”不等他回答，薛紫夜又笑了，松开了帘子，回头，“送出去的东西，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。

    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！

    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，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，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，慢慢伸出手，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，那样的安静，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