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下了地走到窗前。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,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。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
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“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!”
他开始喃喃念一个陌生的名字——那是他唯一可以指望的拯救。。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!
“嘎嘎!”雪鹞的喙上鲜血淋漓,爪子焦急地抓刨着霍展白的肩,抓出了道道血痕。然而在发现主人真的是再也不能回应时,它踌躇了一番,终于展翅飞去,闪电般地投入了前方层叠玉树的山谷。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
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。
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。
“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!
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。
旋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““七弟!有情况!”出神时,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,一行人齐齐勒马。!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!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
“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“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,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,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,大声地叫着,拍打翅膀,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。
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。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!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雪怀……十四岁那年我们在冰河上望着北极星,许下一个愿望,要一起穿越雪原,去极北之地看那梦幻一样的光芒。……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,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,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“他想问她,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,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,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,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,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。
“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
“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——只可惜,我的徒儿没有福气。……”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,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,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,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?如今的他,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。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!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