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
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,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,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,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——不错,那是雅弥!那真的是雅弥,她唯一的弟弟!也只有唯一的亲人,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,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谷主!谷主!”绿儿跑得快要断气,撑着膝盖喘息,结结巴巴说,“大、大事不好了……谷口、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,说要见您……”。
“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!”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他在说什么?瞳公子?!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
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。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“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——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。”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,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,“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。”!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旋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。
“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!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!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
““雪怀!”她再也按捺不住,狂喜地奔向那飘着雪的湖面,“等等我!”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她走在雪原里,风掠过耳际。!
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。
“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“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,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!
薛紫夜脸色不变,冷冷道:“我不认为你值那么多钱。”。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。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薛紫夜放下手来,吐出一口气: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,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,放明介下山。”……
八年来,他一年一度的造访,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,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
薛紫夜无言点头,压抑多日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直落下来——这些天来,面对着霍展白和明介,她心里有过多少的疲倦、多少的自责、多少的冰火交煎。枉她有神医之名,竭尽了全力,却无法拉住那些从她指尖断去的生命之线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,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,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。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……”
“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!
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