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
他们都安全了。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“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!”
绝对不可以。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!。
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!
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,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,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,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,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,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,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,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?”
他身子摇晃了一下,眼前开始模糊。
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。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。
“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,“今天一早,又犯病了……”!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旋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!
“呃……”霍展白长长吐了一口气,视线渐渐清晰:蒸腾的汤药热气里,浮着一张脸,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。很美丽的女子——好像有点眼熟?!
远处的雪簌簌落下,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
“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!
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“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,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,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,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:“为了这一天,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,受了多少折磨!什么双修,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,去死吧!”!
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。
“然而不知为何,八年来南宫老阁主几度力邀这个年轻剑客入主鼎剑阁,却均被婉拒。。
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“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!
“闭嘴!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,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,飞身扑过去:“徐重华,你无药可治!”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……
明日,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,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,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,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,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
廖青染嘴角一扬,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,露出小儿女情状: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,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“谷主,是您?”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,看到她来有些惊讶。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!
“远处的雪簌簌落下,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……”
“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“好。”她干脆地答应,“如果我有事求你,一定会告诉你,不会客气。”!
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。